要是细数程染最讨厌和最无力的事情,那么与人交流一定是排得上名号的,尤其是在对方只回了一个嗯的时候。
你说你回一个嗯是几个意思,是聊还是不聊,聊的话又聊个什么劲,旁人巴拉巴拉的一堆,你特么就一个嗯。
嗯嗯嗯嗯嗯......
滚。
只不过,以上的这些念头是曾经的程染,而现在经历过剧情毒打的程染已经今非昔比了,或许可以尊称她一句钮祜禄·程染。
“怎么了?我前些天还遇到林渊了,他手里抱着棉花糖,说你不要他了,你们吵架了?”
程染语气温和的继续开口。
打工人打工魂,只要工资到位,什么都豁得出去。
路灯照亮了林阴半边脸,惨白的灯光,使得他此番更加的阴冷和寂寥了,而这般光线熨帖在眼皮上,时间久了,好似是下了一场松软的雪。
“没有不要他,只不过,有些事情,有些人,需要时间去缓解,去处理。”
“你呢?病情怎么样了?”
程染闻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漫画,记住自己看到多少画了,这才把书合上,开始专心的走剧情。
她此番对于情绪已经掌握的很是熟练了,例如此时伤感和痛苦的音调一下子就涌了上,带着些怅惘和无力的开口:
“林阴,我大概要死了。”
“医生,包括妈妈,所有人都告诉我只不过是小毛病,可是又哪里会有什么小毛病需要时不时的化疗?”
“我不害怕死,我害怕的是,他不爱我。”
程染:容我缓缓。
这些话的杀伤力太大,程染需要缓缓才能继续昧着良心开口。
林阴蓦然睁开眼,仰起头来,目光直视着头顶的路灯,如此惨白又强烈的光线下,将他的一切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出来,眉间的神色又冷又沉,唯有阴鹜的眸子里好似燃着火,那些在他心中下的无名的雪,此刻好似尽数殆尽。
程染有些牙疼的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没办法,为了不崩人设,就算是屎......屎还是算了吧,念几句情话又不会怎么样。
“我可以死,但是我想到他会跟另一个人在我死后,好似无事发生一般在一起,我总是会升起些不好的念头。”
就算老子死了,也要给老子守活寡。
“还有,我不想死的那么难看,林阴,你说如果我死在现在,会不会让他永远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