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师弟,你是长命之人。”
钟已然低头摩挲着神锋剑,眉宇微动,大概是年幼起他便有些营养不良,一直到长大这种情况都没有太多的改善,使得他的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与死人之间交织的苍白,此刻过分苍白的手指落在黝黑的剑身上,白的白,黑的黑,分明的很。
“程然师兄,我是无命之人。”
他连命都是偷来的,又何曾有长命一说。
钟已然的语气落寞的很,倒是像极了程染年幼时在放学路上见到被雨水淋的七零八落的小奶猫,跑不了,躲不了,只能哀哀切切的在马路边上惨惨的叫几声,来往的车辆溅起的泥水将小奶猫逼的喘不过气来,或许是钟已然此时带上了几分可以算得上楚楚可怜的姿态,又或许是钟已然的性子跟某个时期的程染有些相似,总之程染倒是难得的在克制之中升起了几分悲悯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巧克力来,放到钟已然的手中,一如年幼的时候她一边嫌弃一边提起来浑身都是泥水的小奶猫,将对方带回家。
钟已然看着这熟悉的巧克力,他倒是浅浅的笑了起来,这个笑总算是露出些真心实意的情感来,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惨白了。
“程然师兄,你好像身上一直都带着这些糖。”
每每这种时候,程然师兄总是异常淡定又出乎意料的掏出些糖来,将原本的气氛破坏的干干净净,哭笑不得却又忍不住心里泛起些温度来。wap.bΙQμGètν.net
程染听完钟已然的这句话,倒是难得的沉默了片刻,车窗外已经折射不进来什么光线来,这辆由鬼差开的灵车已然进入了一个昏昏沉沉的地界,游走在人世间与冥界的边缘,程染她自己也记不太清了是什么时候有的习惯了,口袋总是下意识的放些糖。
她不苦,但总有人需要甜。
没有等到程染的回答,钟已然侧身看过去,车外已然黑到看不清景物了,连程染也只是在车窗上勉强露出一个极淡的轮廓,此番模糊倒是一如当初,他初到正一派,没了眼镜浑噩不清时他也是这般侧眸,程然师兄浅笑着,阳光落在他身上是温柔的颜色。
似乎一瞬间全部的景物都黯然失色。
车速慢了下来,鬼差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这里阴气实在太重。
“杜大人给的地址是这里吧?”
另一个油头鬼差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里。”
一想到这番要不就是魂飞魄散,要不是就是升官发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