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张晏许
“张晏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屋子里的霓虹灯还在兀自起伏亮着,间歇性的落在张晏许微微带着湿意的面容上,好似一泼浓墨重彩的颜料打翻在雨天湿白的墙面上,淅淅沥沥的,沾染的肮脏不堪。
裴修背对张晏许,目光静静的落在桌角一隅,这个往日总是温润中带着些不正经帅气的男人,沉默阴沉的可怕。
半晌,张晏许没有回答他的话,裴修转过身来,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摔在张晏许的脸上,还未等这清脆的巴掌声落实,裴修依旧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到了胸膛上。
他掐着张晏许泛红露出血丝的下巴,平静的,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晏许抬头拦上裴修的手臂,轻飘飘的抬眼,嘴角极缓的翘了一下。
“记不清了,这东西就是这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沾染这玩意的,张晏许不记得了。
这东西让人神经都战栗,轻飘飘的触感,他可以轻易获得汲汲所求的一切,有时候兴奋起来,他手指甚至跟着虚无缥缈的节奏或急或缓的跳动着,就好似他从来不曾从钢琴上走下来。wap.bΙQμGètν.net
“晏许,你是爸爸的骄傲。”
“晏许,爸爸会在最为盛大的舞台上为你祝贺。”
“晏许......”
“晏许,你怎么不弹了!你弹啊!手断了又怎么样!弹啊!”
“废物。”
张晏许犹记得那一天的所有事情,他包着纱布的手疯了一般在黑白琴键上触碰着,直到将白色的琴键染成了红色,那是一种以血肉燃烧的红色,一种冷冰冰,没有丝毫温度的红色。
“错了七个音。”
“废物。”
从此,张晏许再也没有进过父亲的琴房。
他喜欢穿白衬衫,不可救药的喜欢,大概是因着那日洇出的血将白色琴键染红,以至于他的世界中便再也没有了白色琴键。
他第一次瞧见程然的时候,室内四面的大窗都开着,那明晃晃的日光便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汹涌入侵而来,对方单薄稚嫩的身体静静的背靠着这日光,与自己身下,圈了一隅阴暗。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个人好像是他的黑色琴键。
他的冲动,他的不安,他所有的青春从程然开始,从程然而终结。
张晏许很多时候觉得他就是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