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番对话,丘真人曾与高宗谈过,与武后谈过,与圣人谈过。
于三者而言,得出的结论皆不尽相同,高宗对其不以为意,最终反而主导了此话题;武后毅然选择了后者,当今圣人踟躇再三,最终选定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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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如此迥异的结果,倒也非不在真人的预料之内,但之后以同样一个疑问,与源乾煜对坐,闲来无事当作随谈时,源乾煜竟得出了第四样答复。
“世间万事,道法自然,然君以为,如今世上,寻常黎民至为欢悦之事为何?”
向高宗发问时,正值无论朝中、坊间上下,皆传高宗有意以武后为皇位后继之人,而彻底摒弃李唐皇族。
因此真人只得循序渐进,先以别问旁敲侧击,再行问至本题。
高宗彼时亦知有闲言碎语于四处相传,听得真人如此问,心中亦猜知一二,便多有些以真人这般超脱之人,怎还理会街面聒噪之音,而感不堪地草率回应,“民得用其食,享其居,成其业,自然欢悦,生老病死、家族子嗣、饮食起居、诗书玩乐,寻常人之欢悦无不出自于此些事物之中,心若静平,又岂有何事得致人不得感欢悦?”ъΙQǐkU.йEτ
“善郎之所言,甚是这番道理……贫道还有一问,凡人有所信者,无非神佛,君以为,他日若有神堕,凡人当喜当忧?”
“世中一切无非道法,凡人以为神佛,亦于道法之中,非要言神堕,则是礼坏乐崩之时,凡人自当忧心不止,而……”筆趣庫
高宗略行停顿,“而既言礼坏乐崩,凡人则不当以常理而论,坦言为之神堕而心喜,未必不是其果之一,然朕以为,至那般时日,凡人为之以喜之事,恐非神堕……”
“善郎此言何意?”
“真人试想,他日礼乐崩坍,世间皆恶,世人皆为非作歹,神佛较于黎民信奉之物,或更似器具、制件否?那时,满世恶人最喜之事,或难说不将为再造神佛,以其或敛财、或壹民后,再将其摧毁,或来得乐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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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郎岂忘了,所谓‘逢其时,逢当下’,但凡彼时贫道未问,而哲郎未作答,固然不尽至眼下之况,但凭空又怎得出其乱?乱自始终存于世中,不过眼下借各样事由,一并显露出来罢了。是好是坏暂且不论,只以将深藏之乱尽数展露而言,亦非善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