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进到东厢房,谢知非睁着两只眼睛在等他。
视线对上,两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裴笑在床边坐下,指指谢知非,再指指自己的心口:**,魂都要被你吓出来!
谢知非两条眉毛挤在一起:**,我这会都快疼死了!
裴笑朝外头努努嘴巴:放心,都安排好了,不让三爷你白疼。
谢知非长睫一阖,发出一个气声:“晏?”
裴笑:“人没事,腿受了点伤。”
谢知非压住怒火:怎么伤的?
裴笑一拍额头。
哎啊,一忙竟忘记问了。
谢知非眼里的刀子甩过去:信不信等爷好了,把你按地上揍一顿?
裴笑气啊,开口说话:“小爷我放着自个的娘子不守,巴巴守在这里,你还想揍我,良心呢?狗吃了吗?知不知道为着你们两个,我的腿都跑细了好几圈。”
这时,朱青端着药盅进来。
“这是裴太医开的一剂麻沸散,给三爷止疼的。”
谢知非身上正疼得火烧火燎,虚弱道:“快。”
一剂汤药喝下去,困意袭来,他强撑眼皮,“明亭,你再去静思居看看,就说是我说的,别让那院里短了什么。”
“这还用得着你交待,短了谁,也不能短我家娘子的。”
“裴爷?”
朱青嘴朝床上的人努努。
裴笑低头一看,心疼得要死,眨眼的功夫这人竟又睡着了。
……
这一夜,谢府几个院里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晏三合昏昏沉沉睡去,又被活生生疼醒;
这一夜,谢三爷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都是他和晏三合在爬树;
这一夜,锦衣卫的刑讯室里,传来阵阵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一夜,徐来跪在重华宫的门外,整整半宿。
翌日,早朝。
老御史陆时穿着一身绯衣,迈着坚定的脚步,一脸凝重的走进朝堂。
文武百官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大事不好了,御史穿绯,有人要倒霉了。
上一回是季陵川,这一回倒霉的会是谁?
百官们麻溜地让出一条道。
老御史稳稳当当站定,冲御座上的皇帝行礼,然后中气十足道:“陛下,老臣今日要弹劾的是……”
一个时辰后,大殿里传来天子沉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