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竟走的只剩下一人。
林氏铁青着脸,看着面前唯一的一个妇人,依稀记得她是在府中倒夜香的。
这本就是个糟污的活计,又因她左眼眉骨处有一块硕大的暗色伤疤,形如夜叉,所以不太受人待见,平日若无召见,她极少往自己跟前凑。
林氏憋着怒火,冷声问:“她们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她跪在林氏面前,紧低着头,散碎下来的头发遮挡住她左脸的疤痕:“夫人于奴婢有恩,奴婢绝不背叛夫人。”
林氏茫然:“我于你有什么大恩?”
那妇人抬头,脸上的疤痕再无遮掩。
林氏想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是你?我记得你原是二弟书房伺候的丫鬟,叫桂香对吗?”
“是奴婢!”桂香又将头低下,惨淡的笑了笑:“十九年前,若非夫人善心,将奴婢从二夫人手中救下,奴婢早已命丧黄泉。如今奴婢又怎肯同那些人一样,背主叛逃?”
她本命孙桂香,七岁为葬母自卖入府,原本只做些洒扫的活计,后来被云远舟看中了她的沉默寡言和谨小慎微,亲自点了她去书房伺候笔墨。
程氏嫁进门不久就有了身孕,这原是喜事一桩,但按照规矩,怀孕前五月,夫妇不能同房,所以云远舟就搬去了书房。
程氏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的事情,善妒的程氏便觉得云远舟搬去书房分明是居心不轨。
至此,程氏看她便只觉得处处碍眼,于是故意设了个局,趁着云远舟外出时想除掉她。
程氏觉得只杀了自己还不解恨,还一定要先毁了自己的容貌。ъΙQǐkU.йEτ
烧红的烙铁直勾勾的烫向额头,血肉烧焦的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被塞住嘴巴的她却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
桂香此时想起来那种彻骨的剧痛,仍旧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若非林氏正巧来访,不忍看她受尽折磨,随口救下她,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后来,也是大夫人为自己请大夫,又给钱抓药,还求了老夫人,将自己从二房调走,从书房换去倒夜香。
虽然糟污,但总算还能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便总有报答恩情的时候。
桂香见识过程氏狠毒的手段,又怎么肯再向程氏摇尾乞怜?
时隔太久远,林氏早已忘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却没有想到当初无意间的善举竟让自己在多年后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