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妖皇捏着仅存的单薄扇柄，手微微颤抖，指节都用力到发白，这是他的珍爱之物，此时被毁，不免有些心疼。

妖皇别过脸冷笑道：“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还妄想去救别人？”

谢照乘闻言大震，身形一晃。

物必先腐，而后虫生。

小蝶不紧不慢地取出那枚嵌有暗红水晶的金色吊坠，在谢照乘眼前摇了摇，那暗红色水晶上有诡异的光华脉脉流转，只消一眼，就能乱人心智。

谢照乘脚下的火莲忽地收拢起花朵，不见了踪影，眼瞳的灿金色也消退，归于一片黯淡。

琵琶女趁机提音，将曲调演奏得越发高昂。

“听说，你同凰歌一般，修的是逍遥道？”妖皇再不如面对李尽欢与李母那般漫不经心，神情极为冷肃。

“凰歌能不能做到逍遥本座不清楚，但你，绝对不可能做到。”

谢照乘垂下眼帘，佛像旁那一盏盏明灯互相撕扯，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纤细单薄，根本承受不住任何负担。

妖皇冷声嘲讽道：“连出生都是被算计好的，时至今日还在按着他们的意图行事，这样也能算得上逍遥么？”

他话音未落，天色突然间暗下，血月被重重积云淹没，锁住了呼吸，半分光亮也无法透出。

“你是真心想救那些人么？”妖皇向前踏出一步，抬袖抓住谢照乘后脑的长发，逼他同自己对视。

“那些人里，有几个会将你看做是活生生的人？对于他们而言，你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弥补天道的缺憾罢了！”

“甚至其中有人手上还沾着你母亲的血！”

四下忽地一亮，轰隆的雷声自天际滚落，云层闪了几闪，巨大的紫雷呈放射状笼罩了整个苍穹，所有人皆眼前一白。

大雨瓢泼而下，如有汪洋倾覆，四面奔腾，百里纵横。

满目翻墨滚珠中，他缓缓仰起头，俯视着少年，字字铿锵道：“那些人，你真的是心甘情愿去救的么？”

谢照乘挑起眼皮，淡淡回望着妖皇，嘴唇一动，竟露出些笑来。

“你错了。”

“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人，他们死不死同我有什么干系？”

谢照乘伸手打掉妖皇的手臂：“你以为我是那种高尚的要以天下为己任的人么？世上或许会有，但我绝不是。”

“按这条路走，是我愿意走，而不是被什么天下苍生捆在了这条路上。”

“想借尽欢之死来乱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