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头皮一阵阵发麻,“你忘记了吗?你那天告诉我秦莉的儿子**,还说秦莉精神不稳定很久了。”M.
可对面的阿瑟兰是真心实意的疑惑,听起来丝毫没有作假。
她说,“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秦莉是谁,你确定是我跟你说的?”
阿瑟兰也把她忘记了。
不,不是忘记。
唐柔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她匆匆挂了电话,来到浴室。
人鱼听到她的动静掀起眼皮,安静地看着她,一双眸子清澈见底。
“你还记得,那天虐待你的人吗?”唐柔蹲在他面前,轻声问,“就是在你身上留下这些伤痕的人?”
人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摇头。
唐柔彻底愣住。
为什么没有人记得她?
就仿佛她的存在像铅笔写下的文字,被轻轻一擦,全部抹掉,了无痕迹。
她凭空消失了,关于她的一切都消失,基地系统里没有她的名字,阿瑟兰不记得她,人鱼不记得她。
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人再记得秦莉这个人。
“那你还记得你这些伤……?”
可下一秒,唐柔的话音戛然而止,表情有些空洞。
秦莉,是谁?
谁?她刚刚想了谁?
……
想要让一个人消失,很难吗?
很难,无论是法律意义,还是社会意义上,都很难。
每一个人都不是孤岛,他们脚下的根系纵横,盘根接错。
想要让一个人消失,很难吗?
不难。
很容易。
.
唐柔睁着眼睛走了一个短暂的神,再回过神来,是计时器发出了提醒声。
人鱼泡药浴的时间到了。
这条人鱼是她今天下午从基地带过来的,某种意义,他是救了自己很多次的救命恩人。
前几天被基地的某位饲养员虐待,受了很严重的伤。
唐柔的记忆得到修饰和优化,编造出了逻辑自洽的合理原因,丝毫察觉不出来有哪些地方不对。
浴缸里的水染着一层浅淡的红色,以及人鱼伤口修复时自动分泌出的透明粘液。
她打开的排水口,跟人鱼说,“你可以自己简单地清理一下吗?冲洗一下后我给你换药。”
然而人鱼看着浴室里的设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