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戴权看得好笑不已。
这所谓高低上下,向来不是一日一时就永远定下来再不改变的,想那韩信还有受之辱的时候呢,后来不也剑指天下号百万雄兵吗?且程铮堂堂太子和自己一个没后的阉人比个什么劲儿,若是能将这乾清宫的主人比下去,那别说自己了,便是放眼这全天下,又能有谁比他更高?
且即使是此时让程铮走了几步,但一来戴权相信对方是个明白人,二来也品着程铮便再是不记恩情总也不见得就能比过皇帝更无情了,因此戴权对自己的未来很是放心。
甚至于他还想着,若是自己是在了皇帝去世之前,那就……只能算是自己没福气了吧。
若是有人知道自己还想着能在程铮上位之后享福,怕是那人会惊讶的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出现幻听了吧?
……
…………
皇帝却没有待在正殿之上。
程铮一路随着戴权进了侧间又上了楼,又拐了几拐,很是走了一会儿,方才进了一间小小的阁楼。
自然了,在乾清宫里就没有能称得上小的房间,但是比起正殿的威严舒朗,这里终究要狭隘不少……却也算得上窗明几净,窗棂上糊着秋香色的绢,本应有些暧昧的昏涩,只此时竟是连窗棂都被挑起来了,于是阳光也就毫无保留的洒进来,这份明亮不但将屋子里的逼仄驱散了不少,也和放置屋子里的那些本瞧着很有些挤挤挨挨的物什缠绵起来,顺势将隆重的漆色都洗做了明亮
因此一时间竟是显得这间屋子郎阔了不少,又有各色的器皿衬托着,晃眼看去,居然叫程铮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温情之感。
于是也就温情得程铮很是毛骨悚然。
他竟然……能在皇帝的周身,找到一种名作温情的东西?
是的,除了毫无忌惮倾洒进来的阳光,皇帝本人也竟是早就等在那里了。
面对程铮的注视,他一反常态的没有摆出兴师问罪的咄咄逼人,而是堪称平和的盘着腿脚坐在一张罗汉床上。
那罗汉床就摆在窗下,此时阳光正好,竟是叫背对着窗户的皇帝周身的线条都泛起了一种莹润光泽,看着温暖又圣洁。
程铮:“……”
他简直都没法面对这样的皇帝!更没法面对的却是自己在面对这样的皇帝时使用的那些形容词!
因此他几乎是仓皇的挪开视线,就看到炕桌上摊着几本书,旁边撩着一盏黑瓷的茶盏,盏中泡得兴许是红茶,茶水红褐中泛着微微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