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伯,大娘。”
“傻孩子,一家人,不必言谢。”
沈宁勾着唇笑。
“小宁,娘亲为你骄傲。”郑蔷薇拾掇了一番,看起来气色红润,纵然心思沉重灵魂疲惫,也要梳妆隆重,为女儿践行,或许经此一别,便是阴阳两隔,也得笑着目送长大的孩儿踏上远方不见归宿的路。
孩子羽翼锋芒,总要高飞。
何况她郑蔷薇的女儿,是那九霄云上的大鹏,当载浮光掠万里青云。
沈宁隐忍情绪,红着眼睛,笑望母亲饮下了一杯酒。
她又和母亲说了几句,随后去敬了还躺着的三叔。
母亲看着她的背影,笑满面,轻落泪,“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沈国山不言,却是握住了他微凉的手。
内屋,沈国海始终躺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医师说了,沈国海抗拒苏醒,许是潜意识里惊悚,害怕面对残酷的世界,便丧失了求生欲,巴不得早点儿见阎王,强行被沈家人吊着气。
“三叔,沈宁来看你了。”
“或许,是最后一次看你。”
“明儿个,我就要去北疆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还活着回来。”
“三叔,我讨厌过你,却也因祖父的决策而对你心生内疚,但总归是一家人,是我三叔,我希望你长命百岁,晚年无忧。”
“沈宁,敬你。”
沈宁喝下了酒,跌跌撞撞走出了内屋。
身后,躺着不动的沈国海,枯老树皮般堆了好些褶皱的手指,竟颤动了数下。
沈宁步伐有些虚,回到荣燕堂,脑子恍惚似见天旋地转不知府邸为何物,但比起从前,近来酒量着实好了不少。
荣燕堂外庭院深深瑞雪兆丰年,年轻一辈欢聚一堂,喝酒谈天,时而捧腹大笑。
郑蔷薇几个老人,望着这一幕,倍感欣慰。
子孙满堂,其乐融融,已是天赐的福气了。
“留给孩子们吧。”
长辈们走出了荣燕堂。
庭院只剩下了年轻人。
“阿宁,酒量好了许多。”沈如是道。
沈青山点头如捣蒜,“比之从前,着实不错。”
少年红肿着眼睛还在强颜欢笑。
他不想阿姐临走之前只记得哭鼻子的模样。
他也要和阿姐阿兄一样收起心绪做个稳健的大人了。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