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算杀不了他，也必让他颜面扫地，至少要明白一个道理，虽说他这么多年都瞧着这个世界，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曾经或许将这世上的所有生灵只看做可以随便羞辱杀伐的物件儿，但那只是他得天独厚，且是规则赋予他的能力罢了，他不过一个规则的执行者，如果将自己当做这世上的主宰”

王庭听见李尘的传音，心下忽然有炙热的悸动，好似灵魂深处火山迸发，他知道，那是曾经自愿散去真灵和他融合的那一位。他曾经无数次对那个人表示鄙夷，不愿意承认自己和那个人其实属于同体，但是这一刻，听着李尘极平静的声音，他忽然不能自抑的热泪盈眶。

那个人曾经无数年的期盼，且被封印的数十万年里，没有一天不受到煎熬，这种煎熬是在心头灼烧的痛苦，日日夜夜无法动身，只能亲眼看着这个世界的变迁，在经历无数次燃起的希望后，又被迫熄灭，最后发现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傲气的和勇气，因此终于绝望，甘愿成为另一道真灵的拥趸。

哪怕这个真灵是曾经的自己，但对一个曾经雄心万丈，且横推一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是何等残酷的事情？

现在，王庭代替那个老人，那个哪怕在真灵散去最后一刻，都在为整个王庭，甚至整个太古的传承倾尽全力的老人而热泪盈眶。

在这段时间里，王庭亲眼见到了天道意志令人绝望的真正实力，见到了红雪玄立等人的天赋，许多时候也常常在想，如果没有这些人，单独就说他自己本身，真的能够做到镇压它吗？

他在某一刻忽然明白了那个人当年究竟是怎么想的，当他看过日月轮转沧海桑田，无数年来没有任何希望的日子，并且多多少少明白天道意志的真实实力，在这种情况下，他曾经的志向灰飞烟灭，那个镇压天道意志的雄心，最后成了遥不可及的梦，以至于他只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能够护着那些愿意跟随自己，并且千万年来都相信自己的人们活着。

他不是怀疑自己的能力，只是很清楚在头顶的这层阴翳下，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成长到那一步。

李尘注意到了王庭的状态，知道这一定是那位前辈遗留的执念和真灵在作祟，或许用作祟这个词语会显得有些过分，但是从这幅躯壳的本体来说，这的确是在作祟，且影响到了现在这个躯壳的主人。

但是李尘一直都明白这位前辈的宏愿，尤其是，在那么多年后才明白自己只是被戏弄的屈辱。

现在，所有的屈辱，好像都因为李尘刚才的那句话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