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收拢起,却难辨身份的枯骨,现如今都还倒在剑门关的空地之上,等待着战争胜利后能够以烈士的身份安送归乡。
可他们真的能胜利么?
望着远方那近乎席卷了所过之处的一切的黑风,数百轻骑乃至离震玉的心中,也都难免扪心自问。
他们大鲤的国师,真的能有对抗这万千虫害的实力么?
那冲锋的阵线越来越近,城墙上的人们,都近乎听到耳边愈演愈烈的嗡鸣声。
那蛮人的歌谣也越来越近,高亢有力,仿佛这鲤国的边关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们瞧见了城墙上观望众人,像是遇到了天大的笑话,谈笑之间,亦在远方吹起响亮的口哨,似在嘲笑鲤国这无谓的抵抗。
但薛正阳浑不在意。
他眸中的神色,便似无情的死水波澜不惊。
双唇开合,也唯有缓缓的一声:
“瞧好了。”
却见他两指并剑,直指胸膛,一抹好似烈阳般的光晕,闪耀在黎明破晓前。
旭日未起,骄阳先至。
那一晃而过的明光,迫使所有人在顷刻间闭上了双眸。
那远方奔袭而来的铁骑,亦因这短促的明光而晃瞎了双眼,稍有不慎者,便被座下的烈马跌宕甩下,只在一时间便扰乱了本算规整的队形。
但回过神来的蛮人仍旧无所畏惧,那只是一蹴而就的亮光,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实质的影响。
纵使前方有着诸多不曾听闻的神术道法,他们头顶的蛊虫,也定会为他们扫开目之所及的一切障碍——
这是他们无往不利的根基。
而长城之上的人们,则在刺眼的光晕下堪堪回过神来。
他们再度睁开了双眼,却只能看见那位薛国师的两指上空,悬浮着一滴泛起赤红光泽的液滴。
他们瞧不出那液滴的端倪,也不敢直视它所聚拢的光晕,只觉得那就好像一滴发光的鲜血。
唯有江河双目微睁,看出了那鲜血中所饱含的灵气。
那一滴心头血,便似赤焰的夕阳。
恍然之间,他想起了那日薛正阳与洛瑶斗法之际,所未能施展的术法——
“动用心火,你疯了么。”
这恰如夕阳的心血,便是心火外显的实质么?
江河懵懵懂懂。
薛正阳亦不曾解释,只缓缓开口:
“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蛰龙,我却蛰心。”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