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全力了吗?
裴修安问自己,当时考试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想阿箬,想荧荧,想家中的一切?还是想着赶紧写完好回家?
至于那什么解元,亚元的,他压根就没想过。
他的答卷规规矩矩,没有特意的露锋芒,也没有故意的藏拙,就是正常的发挥,可他真的只能做到这些吗?
裴修安胸口像是堵着什么,有些喘不上气。
...
夜雨淅沥,雨水打在庭院里的芭蕉叶上,不知不觉已是三更。
裴修安睡不着,索性披上衣服,打算出去走走。
这边的小院一共住了八位举人,都是按照来的前后顺序入住的。所以彼此之间并不相识,加上来的时间也短,更谈不上交情,有些连对方名讳都还没记住。
外面秋雨连连,裴修安沿着湿漉漉的游廊往前走去,游廊下的灯光很暗,几乎看不清路。
绕过墙角,却隐约听得前面传来一阵细微的读书声,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怕被人知道了。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言,其次有立功。虽久...虽久不...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若夫...若夫保姓...姓......”
“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绝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裴修安走过去,提醒说道。
灯下那人吓了一跳,回头见来人是裴修安,这才松了口气,胆怯的朝着裴修安行礼,“在下通山县萧辞,见过裴兄。”
裴修安微微点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萧辞有些尴尬的解释说:“我今日功课还未做完,所以想再背背书,不过我资质愚钝,背了这么久依旧记不住。”
裴修安见他面黄肌瘦的,都入秋了,身上还穿着夏衣,脚上的布鞋也都被雨水打湿,这落魄模样哪还像个举人啊。
“读书非一日之功,如今天冷,你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若是生了病,只怕是得不偿失。
萧辞点头,朝着裴修安行了礼便要回去。
裴修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细瘦而粗糙,指甲里还有黑色的土屑,手背冻的发青皲裂。
“等等。”裴修安喊道。
萧辞不解又忐忑的看他,“裴兄还有事?”
裴修安解下身上外袍,递给对方,“披着吧,别染了风寒。”
萧辞有些诧异,看着那簇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