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镇的一条主街上,已经无法通车了。
每年一过了腊月十五,自发的集市便开始红火起来。
这年月,占道经营没人管,谁都想把自己卖的那点儿东西往顾客眼皮子底下送送。
借了一个“年”的光,连平安供销社屋里那些本来与年无关的东西,都比平时卖得多了。
比如八号线(铁丝)和洋钉……
你就说,这些玩意儿,大过年的买回去干啥?
噢,绑个灯笼杆儿,许是还真能用得着。
钱亦文老远就把车停了下来,他想感受一下从这头走到那头儿,再走回来的感觉。
“妈,给我一块钱……”下了车,他对老妈说道。
纪兰凤一愣,但还是从兜儿里拿出了手绢包。
一点点打开后,真就拿出了一块钱给他。
也许,她是觉得儿子可能就是兜儿里没带零钱,想给儿子买个雪糕吃吧。
前两天,她可是亲眼看见人家两口子摆弄着存折,算计着那五十万得多少天能到账。
钱亦文后里攥着这一块钱,一手拉着媳妇儿,一手牵着儿子,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身后纪兰凤把孩子交给了钱敏红,也紧跟了上来。
年轻人干啥没算计,讲个价都张不开嘴,得跟着点才行。
老太太还没撵上人家呢,钱亦文和英子就抬了一袋子冻犁回来了。
“买这么多干啥?要养猪啊?”老太太问道。
钱亦文笑道:“妈,咱们今年过年得十几口子人,这些我看都不多。再说,还得给我老丈人送点去呢。”
“哪来的十几口人?”纪兰凤一边在心里算计着,一边问道。
“妈,咱这屋能吃的就四个,二大爷和四叔四口儿,我姐和孩子,这就十口了。到时候二狗子再回来……”
“也是……”老太太看着钱亦文把冻犁放入了后背箱,说道,“花红贵吧?去年过年,英子刚带上孩子,咱就买了一斤……”
“不贵,不贵,咱这就去买,买它一箱子。”钱亦文低着头,忙不迭地说着。
一趟一趟地往回搬了三四回,花了不少钱。
那几张大团结,又抻得纪兰凤直咧嘴。
看了看,该买的都买了,老太太问钱亦文:“那一块钱,你咋不花呢?”
钱亦文看了看手里的一块钱,嘿嘿一笑:“我有用处!”
转头叫过钱多:“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