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莲打开门廊的灯,支着把手,转身看着郝夏。
室内的光从她身后透出暖色的边缘,看起来就像是给她勾了一圈发亮的轮廓,这样的明暗对比下,她刚哭过的泪眼倒隐藏在阴影里了。
郝夏本就是来送她的,即便心中不舍,也还是有礼节地准备开口告别。
楚莲侧了下头似乎是思考什么,这让光照有了目标,透着她那高挺的眉骨映着红。
美得像油画一般的氛围,郝夏差点忍不住想要开口让她挽留自己。
“你要进来喝点水吗。”
楚莲思考完转过头说了这样一句话,仿佛真的担心他口渴。
郝夏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甚至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追了一句:“什么?”
等他意识到,羞赧之意简直难以掩盖了。
楚莲重复了一遍:“要不要喝水。”
她除了眼眶发红加上眼皮微肿之外,语气平静得好似刚才没有在他怀里哭过一般。
这次甚至没有再等他的回复,她就已经松开了门把手换鞋了。
他只是呆呆地回了个:“好,谢谢。”
等进了楚莲的家门,郝夏才逐渐思绪回笼,他趁着楚莲倒水的功夫,懊恼薅了一把头发。
怎么每次在她面前头脑都这么不冷静?往日里的从容都喂了狗。
这显而易见就是有事和他讲,而且现在思路对上之后他甚至都能预想她的问题。
他刚才在干嘛啊?楚莲一定猜到他那一瞬间的心思了。
他支着自己的额头,总觉得气血翻涌。
他当然了解楚莲的情况,所以知道田笙和刘决都不在家。
现在已经将近午夜了,他在喜欢的人家里和她独处。而就在刚刚,她还在靠在他的肩头。
他现在可能需要的不是一杯冷水,而是一个冷水澡。
郝夏两腿交叠在一起,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挡住照在眼皮的光线,在黑暗中默默深呼吸。
楚莲的妈妈究竟在想什么,她简直把楚莲养成了一个留守儿童,她的教育缺失得实在太多了。
不懂情感,不会社交,不谈人情世故,一股脑只会学习和画画。
她简直把楚莲培养成了一个机器。
她刚刚的邀请,生硬得就像是背好的模板。
郝夏回忆起刚刚认识时,她像刀子一样直进直出的言语,也都是如出一辙的生硬。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