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不知大司徒指什么?”
“老夫不止一次教诲过你,在朝为官如大海行舟,一不小心便是船翻人亡。你深得陛下信赖不假,可在朝中树敌过多,目中无他人,终至今日这般下场。眼下……刚入京师便被捉起来,想必你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中年人披头散发,手上还戴着镣铐,身上的囚服也异常刺眼。
“大司徒于罪官有赏识提拔之恩,又有教谕点醒之情,这些罪官都记在心里,只可惜罪官身陷令圄,自身难保,这些恩情,也只有来世再报了。”
“至于为官之道,罪官也并非不懂。但罪官实在不明白,这次扬州之行做错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惹得圣上不快。后来觉得反正也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且难得像现在这般这么闲暇,纠结于名利岂不浪费时间?”
韩文问:“可你耗费如此心力写了这些东西,也不一定交得到陛下的手上,即便交到了,陛下生你的气也未必会看,即便看了,也未必会听。如此,岂不是白费辛苦?”
顾左一时无言,“罪官只想着做这件事,却没想到大司徒所说的情况,要真是如此,还请大司徒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
“你不要老夫为你求情?”
他摇了摇头,“陛下既是恼了,罪官便不想大司徒为我再去触怒龙颜。”
韩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要说他傻?还是说他直?
良久,他转身过去背对着。
“礼卿,你当真不明白扬州之行错在何处吗?”
“请大司徒赐教。”
“盐课之税占国库三成,盐引之利更是人皆所见。你说要查占窝,可你知道岐王、雍王、衡王都有盐引数万,而且还有不少都皆为孝庙所赐,除了藩王,还有内臣。司礼监的那些公公大抵是不敢,陛下也没有赐给他们盐引,然而宫里二十四衙门,多少人占着盐引之利,你可知晓?”
“两淮都转运盐使邹澄,不过一个三品官,但这天下第一肥差,为什么落在他的头上,你可知道?”
顾左听到此处已经知道又是老掉牙的那一套。
“大司徒总是说罪官得罪人太多,可没有人管过为什么要得罪他们。”
“不。做官,从来就是要得罪人。老夫是说你连自己要得罪的是谁都不知道。知己知彼都没有。便说邹澄背后是何许人也,这你弄清楚没有?”
“罪官,的确不知。”
“也难怪,你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