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半晌无语。南镇抚司中可不全是废物和失败者的聚集地,更是牛鬼蛇神聚集的修罗场。自己原来处在这个牛鬼蛇神的修罗场中却不自知。单单是这个不吭气的张隐,便是一个如此凶猛残酷桀骜之人。抛却其身份不谈,这其实便是个杀人不眨眼,视人命为草芥的恶徒。
陈式一看着张延龄的脸色,轻声道:“大人,卑职本不想告诉大人这些事的。可是大人问了,卑职又不能向大人隐瞒。”
张延龄吁了口气,摆摆手道:“我没事,我只是太过惊讶而已。你告诉我这些,总比我被蒙在鼓里要好。”
陈式一点头道:“大人,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张延龄道:“你要我对此保密是么?”
陈式一点头道:“正是。卑职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请大人对此事保密。”
张延龄沉吟片刻,抬头看着陈式一的眼睛道:“我想知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式一缓缓道:“是张千户亲口告诉我的。”
张延龄再次惊愕。
“我这沈良不睦,曾殴打过他。沈良命张隐暗中监视我,要抓到我的把柄陷害我。去年春天我刺杀高燮失手,身中重伤,正走投无路之际,便是张隐出手相救,助我脱困。因为他一直都盯着我,所以救了我。我自然不能对他隐瞒,便跟他说了我的事情。张千户不但没有举报我,反而跟我惺惺相惜,也告诉了我他的秘密……”
张延龄轻声道:“原来如此,互相分享秘密,这是最好的保守秘密的方式。你们二位倒都是性情中人,英雄重英雄,相互赏识到也在情理之中。”
“大人所言甚是……我和张千户确实很是投缘,我和他经历相类,命运也都很坎坷,都在别人的权势下苟且图存。所以我们谈的很投机。我和他义结金兰,成为了异姓兄弟。这件事至今为止,无人知晓。衙门里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和他却经常私下里见面,我们无话不谈。”
张延龄点头沉吟道:“我揭穿你身份的事情,想必你也必是跟张隐说了。他怎么说?”
陈式一沉声道:“这个……卑职确实跟他说了,他说……当杀了你……灭口。说……你的话不可信。”
张延龄腾地站起身来。
陈式一忙道:“大人息怒,此事当然没有发生,否则大人岂能好端端的在这里。”
张延龄冷笑道:“那可未必,想杀我,哪那么容易?”
陈式一想:真要对你动手,倒也没那么难。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