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成径直上了二楼,沿着木地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抬头看门上挂的牌子。果然,在第二间办公室的门上看到厂长办公室的吊牌,德成左右张望了一下,正准备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争论声。
“老王,你是在包庇这些人,他们这种行为就是投机倒把,上面三令五申要求严格查办。我认为,应该把他们的东西全部没收,人统统抓起来办学习班。”
“老邱,这些人都是厂里的职工家属,好多都是从农村来的,又没有正式工作。大多数人的家里孩子多,生活有困难,不过是在宿舍区卖点自己从老家带上来的鸡蛋、花生贴补家用,又没有拿到外面去卖,没给社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我看,批评教育一下就把人放了吧,都是厂里的职工家属,没必要搞得那么凶嘛。”
“你这是同情心泛滥,立场不坚定。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处理他们了。好,我会如实向上级革命委员会汇报的。”
“随便你,向上面汇报是你的权利,你要去请便,我不会阻挠你的工作。”
“嘭的一声,一个中年人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走了出来,差点撞上门前站着的德成。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德成。
“你是谁,那个车间的,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我是来找王厂长的,不是你们厂的职工。”德成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既然不是我们厂的职工,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找厂长干什么?”中年人不依不饶地堵在门口盘问德成。
“老邱,人家是来找我的。小伙子,我就是王长明,有什么事进来说。”王长明站起身来招呼道。
老邱不情愿地让开身,德成说了声谢谢,侧身从他身边进了办公室。
“小伙子,请坐。你是哪里的?找我有什么事?”王长明客气地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老邱一眼。老邱却全然不理会,压根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站着门口盯着德成看。
“王厂长你好,我叫余德成,是锦江制药一厂的。我是专门为田东来的事来找你的,我是他表哥。”
“哦,你是田东来的表哥,你好,你好。”王厂长热情地和德成握了握手,“田东来同志在工作中受了伤,我本打算去看望一下他,可这两天事儿多,还没来得及去,抱歉,抱歉。”
“谢谢厂长关心,东来已经好多了。”
门口站着的老邱突然插话道:“厂里不是已经给他交了医药费了吗?”
“我不是为了医药费的事儿来的,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