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梅花用尽全力的最后灿烂着,而在花树下,坐席已经安排妥当,女娘们在浮桥西堤,儿郎们在浮桥东堤,花溪也不过七、八尺宽,蜿蜒流长,在花溪上流,有座扶风亭,是陈郡谢的大宗长谢晋邀请的“子侄”辈在座,瀛姝的父亲王岛也在席中,他比瀛姝还要先到。
谢六娘上前相迎瀛姝入席,她已经定亲,但尚未出阁,这大抵也是她最后一回出席曲水会了,她身边跟着谢七娘、谢八娘,瀛姝对八娘皎艾当然更加关注。
未及笄的女娘,身材却已经很显高挑,穿着那件藕荷色大袖低襟的春衫,稍经了微风,便有弱不胜衣的仙气,她却很努力维持着端重的仪态,又没把谢六**不苟言笑学到十足,好奇的目光从帘子似的睫毛间露出,当和瀛姝的眸子遇见,受惊一样立即收敛回去。
此时的皎艾,完全看不出当年被叛军围困在墅庄时,指挥若定肃穆沉着的霸气。
谢六娘虽然不苟言笑,但很周到,让瀛姝与她同席而坐,在瀛姝的右手边,就是陆婉和陆妍这对双生姐妹。
她们是瀛姝嫡亲舅舅的女儿,一个行三,一个行四,但出生时只相隔了半个时辰,也都定了亲事,一个定在明春三月出阁,一个却要等到后年了,跟瀛姝也是自来交好的,尤其是陆妍,很忧愁瀛姝将要入宫应选,怕表妹入宫后就再难相见,那一定会牵肠挂肚死她,表妹很大方,把如何调制香露香乳的配方都“传授”给了她,但她总觉得自己调制好的成品就是不如表妹调制好的香润,仿着表妹打造的那些簪冠首饰,自己搭配着也总不如表妹替她搭配的好看,表妹一但入了宫,她岂不是就不能美美的了。
陆妍的坐席已经跟瀛姝够近的了,但还是恨不得跟谢六娘换个位才好,把今日晚宴上,陈郡谢精心准备的那些既悦目又美味的佳肴吃了个“囫轮吞枣”,全然说不清吃进肚子里的究竟是啥,就连应礼饮下的几盏花酿,也没品出个名堂来,但凡双眼有空,总会盯着瀛姝,表妹可真是好看啊,头发更长更黑了,衬得矮髻上那盏飞蛾扑花的簪冠金灿灿的特别显眼,修眉似描非描,定然是没有多此一举施脂粉的,甘石粉的衫子配着毛月色的襟领和袖缘,仍是甘石粉和毛月色相间的长裙,衣上裙上用浅粉绣线绣出花叶,袖口用米珠镶了一圈,华贵清雅这样的相得益彰,她怎么就想不到毛月这样深沉的颜色,竟也适合及笄之岁的小女娘?
瀛姝感受到了陆妍的注视,侧脸儿,冲表姐举了举酒盏,陆妍差点被瀛姝给美哭了——刚发现,表妹的睫毛在春阳光照下,怎会隐隐泛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