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点了点头,“在的。”
刘景浊又问道:“假设某一年秋,你没换厚衣裳,冬天会不会不来?”
糯啊了一声,疑惑道:“先生这话哪儿哪儿不挨着啊!冬天年年都来,与我穿不穿厚衣裳有什么关系?”
刘景浊点了点头,回头指着几人走过的路,问道:“那你走过的路,与别人走过的,有什么不一样?”
糯皱起小脸,“先生要说什么啊?我走过的路,与别人走过的路没有两样的。”
此时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你想做一个旁观者,不去影响天地自然的运转。那我就要问问你了,帮人推上山车不自然了?”糯嘴角一扯,翻了个白眼,赶忙小跑上前,帮忙推车。
弯弯绕,一圈儿又一圈儿。让我推车,你早说啊!
年纪还小,滋生了一个顺其自然的想法,但他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算是自然。
还是后世的南宫妙妙看得透彻些。
半山腰有一处村庄,拉车夫妇非得喊上三人吃顿午饭。但刘景浊没点头,谁也没敢去。
刘景浊叹息了一声,心说只靠言传,果然教不了人啊!
于是这天夜里,青年人将长发随意箍在脑后,也换上了一身粗布做的衣裳。
此后南下路上,先生除了取出来竹简教他们读书,兄妹二人就很少听见先生的道理了。
只不过,长达数月的南下路,他们时不时就会瞧见先生做一些……并无意义的事情。
譬如他会花费好几天时间,泡在水里去修缮已经没人敢走的桥。在瞧见山长虎豹一场厮杀,母豹不敌身死之后,他会护着那只小豹子,但也等到小豹子能自己觅食之后,就走了。
后来糯问了句,是不是等到她与惊能靠着自己活下去时,先生也会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当时刘景浊敲了敲糯的脑壳,没好气道:“这话问的,你怎么跟野兽比啊?”
糯自然而然地以为先生不会这样,可是少女没听到弦外之音。
等你们能靠着自己在这个世道活下去,还得些日子呢。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全凭他们自己了。
也是,如今的刘景在,对于时间,已经变得极其模糊了。对于他来说,几十年几百年,好像已经不算什么了。
冬去春来,万物发生,越往南边儿,树木愈发葱郁,气候也越来越暖和。
半道上就听说了,前些年秦人灭了巴国,屯兵江州,起名为巴郡,治所在江水与阆水汇合之处